余念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大爷,同样惊诧的还有一旁的弟弟和小堂哥。
“别紧张……”
大爷狠狠的吸了一口旱烟,在脚背上敲了敲。
“我也是最近收破烂的时候听到的。说就这一片安徽的。这一片是安徽口音的我琢磨着就是你们家。刚刚我还看到你们把摩托车卖掉了。”
大爷看到余念几人脸上带着戒备的愁容,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大爷并不等余念他们的回复,兀自往下说。
大爷说话的腔调配合着乡音,抑扬顿挫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三人皆是被大爷的“故事”打动了。
双脚黏在门口,冷水吹着,也没有转头进屋的心思。
“十五年前,我的小闺女,中考考得不错,俺们县城的一中!成绩出来了我要给她钱,让她大哥陪着,再带几个交情好的同学出去玩。去北京,去看看天安门,看看升国旗,一辈子必须得看一次!我舍不得,但是俺小孩看了就相当于俺看了!”
“你们不要看我现在这样,就是个收破烂的老头子,那时候我在俺们镇上中学门口开代销店,俺老婆子还卖早饭,俺们一家过得不赖,镇上小女孩没有穿裙子的,我给俺闺女一下买三套,想穿哪套穿哪套。其他小孩一片片买的辣片,俺闺女随便吃。还有那什么唐僧肉,老鼠屎,米花糖,反正只要是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她想吃可以吃够管饱!俺闺女长得俊得很。眼睛大,瓜子脸,皮肤还白,随她妈。反正俺有点钱,让俺闺女出去见世面的钱那是有的~”
“她懒得很,嫌热,说啥都不愿意出门,天天吃饱了睡觉,睡醒了吃饭。我和她妈把她宠坏了,啥活不用干,暑假就知道睡觉看电视——”
说到这里,大爷的眼睛里还有没散去的暖意,然后这暖意渐渐黯淡。
“那个暑假真长,她准备带着去高中的新衣服都叠好拿出来看了好几次都还不开学。我看着都急,让她穿她不穿,非说新衣服要到高中再穿。终于暑假就快过完的时候,她突然发高烧,发了好几天,吃药咋吃都不行,带到县城的医院说是白血病。治了一年多,走了……走的时候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你估计也17吧?”
余念听大爷说中考,又说治了一年多,就和自己的年纪对上了。
“是的,17,快18了。那你们当时给她骨髓移植了吗?”
“移植了,她大哥的就行。一开始还挺好,我们也注意得很,小心的很,半年后还是出问题了,再去医院,说白细胞到脑子里了。来不及了……”
脑白,全称是中枢神经系统白血病,是指白血病细胞已经浸润至脑膜或脑实质。
余念上周刚查到过。
无论什么类型的白血病,病变的白细胞到了脑子,治愈难度加大,治愈率极低,基本就可以判定死亡了。
余念想象着那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儿躺在床上等死的样子,一阵胆寒。
无法想象爸爸如果到了那一天,她该怎么办。
“大爷……你可有啥建议呢?”
虽然知道问一个病人家属,冷漠的说还是“失败”的病例价值不大,可有一分的希望也是希望。
“要么……吃点中药吧。当时闺女快走的时候,听别人建议要是早点吃点中药就好了。但是来不及了。”
旱烟的火星时明时暗,大爷的话透过又一大口的烟雾吐出来,然后踩着三轮车走了。
短短两天,两个房间又空出来不少。
再走进的时候,房间的面积像被扩展了一倍不止。
“俺姐,要么你出去吃碗面条吧?还快。”
余小觉和小堂哥都吃过饭了,当得知余念还没吃晚饭,都催她出去吃省事。
医院里,余念也是撒谎说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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