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笙这一路走的很急,楼梯踩得咚咚作响。她几欲是横冲直撞的朝门外奔去的,恰巧这时母亲正站在走廊下指手画脚的指挥着女佣瓣兰花。
当顾南笙冒冒失失的从屋内冲出来时,她当即箭步上前一把拽过顾南笙的胳膊,焦急道:“南笙,外头下那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
她转过身子来,双手按住母亲的手急切道:“妈,我看到南音了,就在那海棠花树下,我看到她了……你快放开我。”
顾南笙说着便想往外奔去,母亲双眸一红,当下手中力道未减反增,她颤声道:“南笙,你别吓妈妈,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顾南笙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大的力道去挣扎,母亲被她这一挣生生的松了手,她踉跄着退了几步,当即头也不回的扎进雨幕里往门外跑去。
乌压压的云层上电闪雷鸣,闪电撕裂了天河,无根水冲刷着城市。顾南笙踩过水面,跑过花基,来到门外的铁栏围墙下,海棠花的枝桠还横陈在外,红砖路面上满地残红,长街无人,她愣愣的望着空空的海棠花树想,刚刚那个人呢?她是真的存在还是自己的幻觉?
这一下连她都分不清了。母亲从里面撑着伞追了出来,一手拽过她的手臂就往屋子拖去,头顶上的伞几欲全部倾斜到顾南笙头顶上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顾南笙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她一遍遍的再心里问自己,刚刚那个是幻影还是真实?没有答案,雨在下,海棠花在落,母亲连哭带喊的在她身边喊道:“顾南笙,你怎么可以这样吓妈妈……”
耳畔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这座在她面前的城市开始扭曲,她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双眸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知觉的往后倒去,母亲一手搂过她瘦削的身子在骤雨中疾呼哽咽:“南笙!南笙!你不要吓妈妈,你不可以吓妈妈!”
春雷炸响,海棠花乱,那个在海棠花树下跑过的人,此时正在一个屋檐下躲着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很喜欢下雨天,只要下雨就会想跑去淋一场,不要问原因,唯一的原因就是她淋一场雨会很开心。
汽车开进那处巷子的屋檐前停下来,董旋双手捧接雨水的手一顿,她怔怔的望着汽车上车窗缓缓放下来,韩北陌如刀裁剪过的侧脸宛若一尊白玉石像,他缓缓转过头来望着屋檐下的董旋,蹙眉冷声道:“闹够了没有?董旋。”
董旋心跳漏了一拍,打小韩北陌便是一个极冰冷的人,不管自己和哥哥如何在他面前闹腾,如何打趣他,他都不会有多余的表情,唯一的表情便是蹙眉冷声的问他们,闹够了没有。
她望着韩北陌那双斜长的丹眸眸喃喃道:“韩北陌,你觉得我是在闹吗?”
韩北陌漠然转头平视挡风玻璃前茫茫烟雨道:“你的父亲和哥哥都在找你,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