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千桦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二人说话间顾祈佑已大步流星的从病房里迈出来,谢蕴和牧千桦只得疾步跟上,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因着杭城二月烟雨朦胧的缘故,这天倒是比往前阴暗了一些。
顾祈佑一路往外走,一边问牧千桦道:“千桦,江先生这一路可还顺利?”
牧千桦:“十分顺利,估计现在已经在去公馆的路上了。”
顾祈佑伸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扭了扭脖子:“这就好,我让你办得事你也得抓紧。”
牧千桦点头称是。说话间三人已到医院大楼外,在楼下等候多时的司机开车过来,车灯打在蒙蒙雨雾里,细小雨丝烟尘成柱上升。
顾祈佑上车,汽车绝尘而去。诺大医院大楼下只余牧千桦站在原地目送那汽车绝尘而去之后拐个弯消失在视线之内。他需留下来照应医院里的顾太太和顾南笙,而顾祈佑则是要回家去迎接江水生一家子了。
顾祈佑到家时,江水生一家子已在客厅的沙发上静坐守候,这是管家在家中接到顾祈佑的电话亲自派人去接的,餐厅里,已制备好一桌子美味佳肴。
天渐渐黑了,电灯一盏盏亮起,苏氏被那啪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华灯璀璨亮如白昼,她蓦地缩了缩脖子,格外不安。江水生生的高大,这一刻虽说没有如自家婆娘一般颤栗,但是也不自然到哪里去,双手不停在膝上打磨着,以此显示出了他极度的惶恐不安。
三个人中江天浩是唯一一个足够镇定的,他临窗而站,双目微蹙,静眺窗外雨夜蒙蒙。
汽车引擎声响,闻声那车子已经开到花园旁的水泥空地上。管家打着一把墨黑色的长骨西洋伞步履匆匆的往外头走去,这时窗外的雨势又大了些,将窗棂砸的噼啪作响。
皮鞋鞋跟落地声齐响,苏氏更是局促不安的往自家男人身边靠了靠,江水生蓦地僵直着身子正襟危坐,这一刻反倒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等着挨罚一般。
“江老哥啊,真是对不住啊,让你们等这么久,真是对不住啊。”顾祈佑转步从廊外走进来,人还没走到江水生身边,远远的便向江水生致歉。
这时江水生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站起来,苏氏也跟着一块站起来,两夫妇脸上都有种,我不该如何是好的表情,只因他们大半辈子都站在社会最底层,挨的冷嘲热讽比热情洋溢多,是以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江水生僵着身子站在那里,待顾祈佑走近时才弯腰说了句:“顾老爷。”
顾祈佑来到他跟前,脚下步子一顿,笑道:“江大哥,你是小女的救命恩人,何必如此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