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场景无数次进入她稚嫩的梦境,以一种天堂式的美丽倒带重播。但她不敢将这种情绪展露出哪怕半点——蔡红英太苦了,她明知道妈妈是为了什么才耗尽心血把她拉扯到这里,她又有什么资格用自己这点小小的愁绪惹妈妈担忧呢?
万幸,江一翎始终就在那里,他每周回信时,信封上贴着的邮票从八毛变成了六毛,他在信中说下雨,闪闪这儿也在下雨;他说西瓜快要上市,闪闪这儿就能看见卖西瓜的小贩推着三轮车在巷子口叫卖……他们的世界开始同步,并一点一点越发接近。
江一翎凭一己之力,将闪闪从不安的世界中拉扯出来。
自从上了初中,两个人的世界忽然无限靠拢,他们就坐前后桌,交流不再依赖书信,闪闪若发现了生活中有任何的小惊喜,只需要伸伸胳膊拍一拍他,江一翎总会向后靠着椅背,给她留一个耳朵倾听。
好像,她好久都没有写信给他了。
闪闪将旧铁盒的盖子盖上,抹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淌到下巴的眼泪。她起身坐到缝纫机前,从作业本里撕了一张纸,开始给江一翎写信。
她写了被警察发现违规经营而突然关闭的网吧,写了刘娅楠新买的CD机,写了周杰伦的歌有多好听……她信里写得都是欢乐的事情,字里行间却满是两个字——想你。
信封家里有,邮票铁盒里有,闪闪写完了信,掏出小灵通来给江一翎发信息。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收到请回答!
——土豆土豆,我要知道你训练营的地址!看到快回复!
——莫西莫西?毛毛酱在吗?怎么不回我信息?
短信发出后很久,江一翎都没有回短信。闪闪焦急的心渐渐失落起来,寄信的冲动也缓缓淡去。半个多小时后,她终于失望,把小灵通塞回口袋里,看了眼自己已经封好信封,贴上了邮票的信,自嘲一笑。
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会改变,家可以搬,蔡红英可以再婚,那么江一翎,又凭什么会一直在那里,随时回应自己呢?
她把信丢进铁盒,掏了掏口袋,翻出自行车的钥匙,出门去了租书屋。
当天晚上,闪闪躲在被窝里,看她刚租来的漫画。漫画名字很可爱,名叫《蜂蜜与四叶草》,画风也很可爱,在租书屋时,闪闪只翻了两页就决定租来看看。结果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一连租了五本,带着回了家。
看得正带劲时,江一翎的回电终于姗姗来迟。
“训练营里不能用手机,电话被放在宿舍,我刚看到你发的信息。”江一翎的声音懒懒的,似乎带着点儿风声:“问我要地址做什么?”
闪闪抽了张纸巾塞进漫画充当书签——这是跟江一翎学的,她翻了个身,缩在被窝里像个蠕动着的茧:“没什么,就是想问问而已。你十点多才回宿舍吗?这么迟,学习很累吗?”
“倒不是很累,只是课程安排比较紧。你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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