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儿蛾眉紧蹙,娇躯簌簌而颤,冷汗簌簌而下,口中嘤咛不绝。
云在心急火燎,双目泛红若赤,连连宽慰道:“酒儿,莫怕,我在此,决然不会让你有事。”
桂圆闻得响动,速将府中候着的产婆请来。产婆检视一番,言时辰尚早,于旁忙碌,嘱温酒儿暂且随意活动,莫要用力。
然那宫缩间歇之痛犹如排山倒海汹涌袭来,温酒儿几近昏厥,却仍凭着坚毅之气苦苦支撑。
云在见其这般受苦,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相替。屋外狂风乍起,似亦在为此刻之艰难而悲嚎。
时光渐逝,温酒儿声嘶力竭,力气渐消。云在心急如焚,向来不信诸天神佛的他,竟双手合十,向天祈愿,望上苍垂怜,保妻子安然。
温酒儿自白日痛至夜里,终是一声嘹亮啼哭响彻屋宇,产婆喜形于色道:“生了,生了,是一位公子!”
方才被产婆赶出的云在又疾冲至内室,望着面色苍白几近虚脱的温酒儿,泪湿襟衫,哽咽道:“酒儿,你受苦了,此生此世,我定不负你。”
此刻,夫妻二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往昔深情于这艰难时刻,如烈火烹油,愈发深厚,得以升华。
温酒儿虚弱一笑,轻启朱唇:“夫君,我好累,我想歇息片刻,你照看好我们的孩子。”
产婆已将孩子裹好,抱与守在外的丞相和长公主观之。二人见小外孙,欣喜异常,皆争着要率先抱孩子。
云在轻轻为温酒儿掖好被角,静静凝视着她累极熟睡之态。
直至产婆又将洗净的小婴儿抱回温酒儿身旁,他方将目光转至那襁褓中的婴孩,满是初为人父的慈爱。
丞相与长公主仍在为谁先抱孩子而争执不休,长公主嗔道:“都怪你,我这做外祖母的,自然该我先抱的。”
丞相捋了捋那并不存在的胡须,笑道:“酒儿与元初皆是我一手带大,我自是比明珠你会抱孩子。”
屋内,云在已然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轻声呢喃轻斥:“小家伙,你可知你母亲为你受尽苦楚。”
那婴孩似是听懂一般,睁开那乌溜溜的眼睛瞧了云在一眼,复又闭上。
夜渐深,温酒儿于睡梦中仍眉头微蹙,云在守于榻边,一刻亦不敢疏忽。
次日清晨,温酒儿悠悠转醒,见云在满眼红丝,心疼非常。云在忙凑上前,关切问道:“酒儿,可觉好些?”
温酒儿微微颔首,又急切地将目光转向孩子,见其睡得香甜,脸上方洋溢着幸福之笑。
云在轻握住温酒儿的手,柔声道:“酒儿,月子中你需好生调养,莫要劳心伤神。”
温酒儿颔首应下,轻声道:“夫君,我们也该为孩子取个名字了。”
云在微微沉吟,道:“我思来想去,觉着‘旭阳’二字甚妙,愿其如旭日东升之阳,光芒万丈,前途无量。”
温酒儿眼中闪过一抹赞许,微笑道:“夫君所取之名甚好,那便叫云旭阳。”
接下来的时日,温酒儿安心坐月子。云在吩咐厨房每日花样翻新为其准备滋补的膳食,又亲自拣选最柔软的布料为她与孩子裁制衣物。
温酒儿月子期间,府中的下人们亦都尽心尽力伺候着,整个府邸皆沉浸于新生命带来的喜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