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民看着林芬芳，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答应还钱。
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直视林芬芳，叹口气说：“钱，都在刘杏花那，我不清楚。”
林芬芳对他的态度早有预料，也不觉得失望，只嗤笑一下：“刘杏花真是一个很称手的工具，对吗？我的好二叔。”
林国民皱着眉头，却没有再开口。
空气凝滞住，林国民夫妻俩谁也不愿意再说话，打定主意不会还钱。
沈军深深地看了林国民一眼：“把陈厂长叫过来吧。”
林国民猛地转头：“沈主任，你想干什么？”
刘杏花瞪着眼睛：“这跟厂长有什么关系，不许找他。”
可惜，围观的人群里有好几个看不惯林国民两口子欺负人的，已经跑着去找陈厂长了。
张建国站在林芬芳面前，安慰道：“等陈厂长来了，让他做主，帮你拿回钱，他俩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有六十多，扣个几年就差不多了。”
这年头，工作都是铁饭碗，林国民和刘杏花只要还在厂里工作，就不可能不还钱。
现在他们俩在食品厂的名声已经恶劣到极点，要是再加上这一笔欠钱不还，那可真就是名声扫地。
林国民想到陈厂长对他失望的眼神，终于知道怕了。
但那笔钱他实在舍不得拿出来，便狡辩道：“这些年为了养家，那笔钱已经花了大部分，我现在哪里拿得出来。”
林芬芳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信不信？”
林国民额头青筋直冒，无法接受这个原本懂事听话的侄女变得这么尖锐。
“芬芳，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以前很乖，很懂事的。”
刘杏花尖声控诉：“这丫头疯了，脑子有毛病，一回来就打人闹事，这钱哪能给她，到时候给她挥霍完了。”
花婶叉着腰骂她：“你才疯了，大芳人好好的你给人泼脏水，那钱就算给她挥霍又怎么了，那也是她的钱， 跟你有屁的关系。”
林芬芳抱着手臂站在她面前：“你说我疯了？那我就是疯了吧，从我知道‘朱姐’的时候.......”
刘杏花眼睛向下撇，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陈厂长来了！”
外面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随后就听见一阵匆匆忙忙的步伐。
陈厂长是老兵退伍，这些年经常锻炼身体，赶过来林家的时候一点也不喘气。
显然，在路上已经有人跟他说了事情经过，因此他一进来就找林芬芳。
“孩子，你想要断亲是吗？还想要回你爸妈的抚恤金？”
林芬芳眨眨眼点头：“嗯，是的，陈伯伯，我......”
陈厂长只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看也没看刘杏花，直接对沈军说：“老弟，你给他们出个断亲书吧。那笔抚恤金是多少，你们有人知道吗？”
张建国是最清楚的：“赵海兰同志的抚恤金是八百，林国强同志的是一千，总共一千八百块钱。”
赵海兰同志的抚恤金一直放在林国强那里，一直到他牺牲之后，他们在他家发现了这笔钱。
后来加上林国强的抚恤金，总共一千八百块，都交给了林国民。
“其实当时还有另外一百多块钱，是国强大哥的战友凑给孩子的，也都给了林国民......”
张建国现在感到很后悔，当初那么相信林国民，想着他有了这笔钱，以后应该不会苛待孩子。
却忽略了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心。
陈厂长锐利的眼神射过去，林国民低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