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邑没有直接回答他，声音平淡地问道：“若有他国攻打赫连，你觉得出兵迎战该是不该？”
赫连子安虽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还是诚恳地点头。
他国来犯焉有不出兵迎敌的道理。
男人又问道：“若他们只是俘虏边城百姓拉去自己国家做苦役，你若掌兵当如何做？”
赫连子安皱眉，这都是什么问题，怎么可能有国家大兴兵马就为了拉苦役。
“回答。”赫连邑声音淡漠。
赫连子安想了想，不知该如何抉择。
若战，就要为边关一城掀起战火，届时又会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若不战，一城百姓就此放弃吗？
若谈和呢……
见他垂眸不解深思，赫连邑目光转向林奕，“告诉他该如何。”
林奕点头，冷冷吐出一个字，“战！”
赫连子安下意识反驳，“不能战，难道要因一城掀起战火大动干戈，让整个赫连王朝陷入动荡？”
林奕看了他一眼，眼神深处隐隐有着嫌恶，声音也跟着冷冷几分，“若不战，人心更会动乱。”
“为何？”赫连子安问道。
天下太平，安居乐业，不正是百姓所求，为何不战会人心动乱？
林奕冷冷回答：“失了民心到时百姓只会人人自危，今日边关百姓可以王朝被轻易舍弃，焉知他日被舍弃的不会是他们自己。”
赫连子安愣了一下，这点他刚刚未曾想到，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犹疑问道：“不能议和吗？”
林奕冷硬的眉头忍不住皱起，眼中的轻蔑更加不带掩饰，“被人捅了一刀，你不想着还回去反而想着给人家点好处，让人家轻点捅？”
赫连子安被堵得哑口无言。
“国威丢失，百姓又如何挺直脊梁，天下纷争从来都是成王败寇，瞻前顾后的人连参与纷争的资格都没有！”林奕冷冷说道。
赫连子安一震。
是这样吗？
赫连邑过了许久才再次启唇，“事情开始的那一刻，有些人就别无选择。”
赫连子安回神，“所以你想说那女人别无选择？”
赫连邑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副淡漠的眼神看着他。
赫连子安摇头反驳：“不！她有！我根本没伤那人半分，她却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她有……她有选择……”
看着他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赫连子安声音越来越小。
赫连邑淡声说道：“你有权利选择让事情开始，却没有能力决定让事情怎样结束。”
没有能力……没有能力……
那女人说：因为他们跟了一个愚蠢又无能的主子。
愚蠢……无能……没能力……
三个词如梦魇一般反复在赫连子安脑海中徘徊。
“我听说那女孩独身一人去的凌云峰，她有这样的能力，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杀你。”赫连邑淡淡问道。
赫连下意识的就想说因为他的身份，话到嘴边触及到赫连邑的眼神生生咽了回去。
赫连邑看出了他的心思，“她若真的怕你的身份就该杀了你，而不是屠尽凌云峰却放过你，正因为她不怕所以才会放了你。”
赫连子安听得一脸迷茫，什么叫那女人因为不怕才放过他？
林奕冷冷说道：“你见过她，以皇室的能力会查不出她是谁吗，她能放你回来便是不怕你查，若真的怕你，在凌云峰就该斩草除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