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许临清是十几岁就留恋花坊的京城子弟,她熟练的很,不一会上好的房里就来了美人们,公子们鱼贯而入,或捧着琵琶,或手握翠笛,或携着古琴,衣袖间有淡淡的香味,隔着苇帘许临清都瞧得清楚他们风姿绰约。
而众公子也在打量着新客,他们落座后,架起乐器,为首的粉衣男子道:“小姐可是头一次来楼里?有好的曲儿吗?还是随咱?”
“我不挑的,各位公子随意即可。”话是这么说,可女子端坐着,虽然嘴角挂着笑容,但不知有几分真假。
于是便起了,丝丝缕缕的音乐萦绕耳畔,是好曲子,让许临清觉得胸中的郁气消散了些。
然而不一会,许临清便道:“这曲子听着烦神,换首。”
公子们一顿,听话的换了一曲,更舒缓的。
许临清又道:“这听的太慢,没有情绪,换一首。”
又换了一首。
“这个不行,换。”
···
“换。”
···
“不行。”
这一番折腾,公子们都搜肠刮肚地去给她整曲子,结果人家还是不满意,握着酒杯,漫不经心的模样。
那门口的青绿色长衫公子笑着打圆场,道:“小姐今日心情不佳?”
“佳!极佳!”她又喝了一杯,借着一丝酒意,她望着那公子的眼睛,暧昧的眼神都缱绻得拉丝。
她又说:“你的眼睛真好看,像我的一位故人。”
公子忙道:“奴家不敢!奴家比不得任何一位小姐身边的故人!”眼瞅着他惶恐的模样,许临清恶意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虚空道:“陈亭稚,如此,你还是不愿意见我?”
面前的人不是陈亭稚,她不过是借着跟他说话,暗指正主罢了。
公子也是怕了,半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结巴道:“楼主,楼主,楼主今日不在避雨楼,小姐若是寻楼主··”
她轻笑一声,也不去扶他,坐直了身子,道:“在,在门口,去迎他。”她笃定的模样让这公子都不自觉的起身,真听她的话去房门处,缓缓开了门。
那绛红色的门被慢慢展开,一点点地露出门外那清美的容颜,男子长身而立,容貌清丽俊美,不染妆色,却自成一番纯色。
他站在那,没有一丝被戳穿的尴尬,反而自然进屋。
许临清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液体进入杯中有清脆的碰撞声,那声音逐渐混润,空气也越发焦灼。
就像是许临清知道,自己一进避雨楼,陈亭稚就会来见她。
陈亭稚也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