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另一人保证后，先头那人似乎是要说什么霪乱绯闻，语气里极尽暧昧的哼笑：“方才我去如厕，瞧见西厢房那头有个小娘子鬼鬼祟祟着出来，发髻乱着，瞧着人也慌乱，正是从孙小公子的西厢间出来！嘿，你瞧那姑娘是谁！”
“是谁？”
“今日小姐宴请好几位青州有头有脸家的小娘子，这人......可不就是那其中一个。”
那二人会心一笑，调笑之意尽在于此。
被下人这番议论，若是被正主晓得，简直要丢了整个家族的脸面。
玉珠大惊失色，回忆一番，想到二姑娘早早离席，不由地就是低声道：“姑娘，莫非是.....”
覃柔心下亦是愕然，旋即忽然想起什么，回忆梁小姐温柔得体的笑容，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她也太大胆了。
她不预备再去寻覃珊，而是带着玉珠转身回席，却没想到转身没走两步，裴言就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唬了主仆二人好大一跳。
三人面面相觑，覃柔面色诧然，而裴言目光真诚地拱手略拜：“这位姐姐，不知西厢间如何走？”
若她记得不错，裴言如今已有十三，正是少年郎意气风发之时。
可看他一身湖蓝色圆领锦缎袍子，外头用腰带扎着件碇蓝的纱面，看起来是新做的，肩头的针脚稀疏，只是料子看着确新罢了，想来是怕苛待长子的名声传出去，刻意为了此回赶制的。
眉宇锋利，眼珠醇黑，瞧着年少还稚嫩的模样，却透出一股说不上来的冷清气，根本与意气高昂的少年郎三个字沾不上边，倒像是看破尘世的道人，眼里尽然是漠然与无欲。
窥着如今还年少的裴言，覃柔心中有莫名的心软叹息。
从前自己对他多有疼惜，因她父母罹难，而前头那位夫人也是因病早逝，可即便有祖母有父亲，裴言也如同无父无母的人一般委屈过活。同病相怜之下，无论裴扬平多加叱责，她也对他一心多有维护。
分明是聪慧机敏的好儿孙，却因为生母早逝，长辈的一己私欲被迫茕茕孑立.....想起他后来终归是有了出息，心头的那些怜悯还是稍有抚平些。
发现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直白盯着他瞧太久，覃柔轻咳嗽一声，手腕轻动，抬了抬手里的纨扇，略带笑道：“这梁家人我都见过了，不知哥儿是？”
“回姐姐，小郎姓裴名言，出身京都显侯府长子，次番是跟随孙小公子到梁家做客。”他眉眼深邃，语气平淡，“方才席面上孙小公子略吃醉酒被送到西厢房小憩，小郎不熟悉梁府，因此找不准方向。若姐姐知晓，小郎必然感激不尽。”
玉珠更加吃惊了。
然而不等她说话，另一个已有人闯入。
“大姐姐叫我好找。”
覃珊从假山另一条岔路走近，瞧见在场三人说话，不由地面露讶异：“方才我去更衣，回席面上却不见大姐姐。”越走越近间似乎是瞅见了裴言，“咦，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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