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京郊山体坍塌之事,容家与孟家两位重臣都上了折子,偏偏还说法不一,叫皇帝也有些举棋不定。
恰巧今天皇子们下了学,被叫来御书房查验功课,皇帝便有心听听他们的意见。
山体坍塌之事的经过,两位朝中重臣的分歧,都先由太监简要描述,而后他才沉沉问:“对此事,你们几个有何看法啊?”
说完,他目光一一从几位皇子身上掠过。
其中,二皇子沈灏行将头垂得极低,眼睛只盯着鞋尖,似乎生怕与他对视。
皇帝瞧不上他这躲躲闪闪的模样,第一个便叫到他:“灏行,你来说说吧。”
“啊?我……”
沈灏行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满眼都是茫然无措。
一旁的三皇子见状,小嘴一撇,嘲弄地笑出声。
皇帝一眼扫去,他这才乖乖闭嘴,端端正正立在那里。
“对,就是你,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皇帝极为不悦地重复一遍。
“这个……山体、山体倒塌,或许是天灾,也或许是人祸,两位大臣所言都非常有理。儿臣觉得……觉得……”
他期期艾艾半晌,却完全是言之无物。
皇帝将双眼闭了闭,嫌恶之色毫不遮掩。
这二皇子的母亲徐淑仪便是如此胆怯无用,没想到儿子跟随太傅教养这样久,依然这般不济事。
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眼前他脸色越发森冷,沈灏行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沈景沅瞧他一眼,主动上前半步,拱手说:“父皇,儿臣倒有些拙见,想劳烦父皇听一听。”
沈灏行松了一口气,对他投来感激之色。
皇帝也就不再与那废物计较,沉沉道:“景沅,你说。”
沈景沅先瞧了沈芫华一眼,而后才不卑不亢道:“容家做事向来妥帖,甚少有什么纰漏。这次,他们既然上表说是天灾,那依儿臣看,也就不必再浪费人力物力前去勘察了。孟家既有心插手此事,不如叫他们负责救灾与善后,也算给了孟家一个答复。”
他说的也算有理有据,可皇帝皱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这位太子,虽然比二皇子只大了一岁,可是早慧多思,心智上早已与成人无异。
平日里,他遇到任何事都喜欢寻根问底,今日怎么却转性了?
“你当真这样想?”
皇帝重复一声,语气中已微微露出不悦。
沈景沅眼观鼻鼻观心,只恭敬说:“儿臣怎敢欺瞒父皇?”
一旁的三皇子眼珠微转,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对太子的回答不甚满意,立刻便要弄出另一番说辞来讨他开心。
他哪里知道此事与容家有关,张口便说:“我不同意皇兄的看法!”
“哦?”皇帝立刻转向他,语带鼓励道,“芫华有什么高见,快说给朕听听。”
他最疼爱沈芫华,与他说话时,口气都亲昵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