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墨珏，季酌雪下意识瞥了眼姬倾婉。
她面色沉静，并无端倪。
季酌雪没有多言，跟随宫娥跨过门槛，步入殿中。
她脚步迈得极轻，绕过屏风，就见那道碧影站在案桌前，躬着身子，执笔写字。
脚步声悄然靠近，顾纤蘅手微微一顿，出声问：“陛下要见我？”
无人应答。
她讶然了下，抬头一看。
“师尊？”
她吓了一跳，慌忙搁下笔，朝前迎上去，直直屈膝一跪，欲行大礼，“纤蘅拜见师尊。”
季酌雪虚扶起她，也没多话，行步走到案桌前，盯着那纸张上的字瞧了瞧。
顾纤蘅喜形于色，吩咐宫娥：“快，端些点心和果子来，茶要祝青蕊。”
她转而去问姬倾婉：“小婉，在桃夭山的这些天，可习惯？”
姬倾婉没回话，乏倦闭了闭眼，“静姨，我有些困倦。”
顾纤蘅轻道：“那我让人带你去歇息，有话明日再说。”
她唤来宫娥，吩咐了两句。
茶点奉来，顾纤蘅随着季酌雪坐在榻几旁，斟了茶，良久方问：“师尊，您怎么突然来了？”
季酌雪语气放得极其温和，“你写信给我，不是想让我过来么。”
她抿了口热茶，抬眼望过去，落下一声轻笑，“我的蘅儿，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师尊……”
顾纤蘅笑意微止，低首，细声细语，“澈儿犯了错，让倾婉受伤，还请……师尊责罚。”
季酌雪低笑道，语气散漫，“他已经向我请过罪了。”
“我让他跪了三日。”
顾纤蘅定定看着她，神情松弛下来，“师尊罚得轻了。”
季酌雪尝了块点心，“他出生的时候，好歹受过我的礼，按照黎州规矩，也应当好好拜一拜我。”
顾纤蘅凝声说：“按照酆都规矩，亦是要拜的。”
季酌雪覆上她放在案几上的手，缓缓搭上脉，好奇着问：“为什么你的孩子，都不像你，像墨玄？”
顾纤蘅有些好笑，“我倒也希望像我。”
“那时候本以为，至少涟漪会像我的。可那孩子，当真是一点也没有承了我。”
季酌雪凝神闭眼片刻。
“是个女儿。”
“就叫浮渺吧。”
她笑得更欢愉了些，“等她三岁后，送去桃夭山，我亲自管教。”
顾纤蘅掀动眼皮，微露诧异，“师尊不是最讨厌小孩子的么？除了沐颜，您还没带过其他的孙儿。”
季酌雪半眯起眼睛，“我家蘅儿的孩子，岂会讨厌。”
顾纤蘅跳过了这个话题，谈及正事，“师尊，澈儿跟小婉的事……”
季酌雪微叹了口气，“晚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你无需插手。”
顾纤蘅满脸自责，“小婉受了很多委屈，我……”
“蘅儿，别想那么多。”
